新年响起叫买声

发布日期:2014-02-12 16:30 信息来源:浙江省戒毒管理局 浏览次数:

  正月初二早上,到单位值班。路过单位附近的凤都村,一阵高吭的叫买声传入耳际,“鹅毛鸭毛甲鱼壳……”,“鹅毛鸭毛有得卖哇……”寻着声音,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,车后挂着二只蛇皮袋,一边推车,一边向着住户叫喊。
   响彻乡间的“鸡毛”、“鸭毛”叫买声,让我想起了货郎担,想起了童年的生活。
   孩提时,那个物质亏乏的年代,一颗小糖足以引得小伙伴们一片艳羡的目光,一颗小糖也足以激励小孩子认认真真地做上一天的家务活,譬如打猪草啊,秧田边管麻雀啊等等,大人交代的家务活应有尽有。听话了,同意你用家里的牙膏壳、鸡毛鸭毛之类的去换糖。于是,叫喊着“鸡毛鸭毛换糖哉”的货郎担成了孩子们的最盼。村头来了货郎担,伴随着叫卖声的,还有一阵阵“啵隆啵隆”货郎鼓声音。小孩子们听到货郎鼓的声音,纷纷提着旧铜烂铁、鸡毛鸭毛向着声响处奔去。那糖,自然是糯米糖,有的还是麦芽糖,是塑料纸盖着的一大板,压在货郎担箩筐上面。那货郎在我们那里被唤作“换糖佬”,但绝无贬义。换糖佬自然是按旧货的多少给你换多少东西,打糖时,只见他用一把宽厚的糖刀压在糖板边一指宽度处,然后用一个小铁锤“笃笃笃”地敲打糖刀,那小糖条就一点点地被切下来了。此时的孩子们,自然是围着货郎担屏住呼吸,紧紧地盯着那又香又甜的糯米糖。没有东西换的孩子,自然只能空咽口水了。
   艺术来源于生活,这话可以在货郎这里得到验证。换糖佬摇货郎鼓可有讲究了,摇得好听,自然就成了艺术。进村摇的鼓点是“哧隆、哧隆、哧哧隆”,相当于在喊“出动,出动,出出动!”人们听到这个声音,自然知道货郎进村了。人出来多了,货郎高兴了,趁着大人小孩挑货的间隙,你听听他的鼓点:“得隆咚,得隆咚,得隆得隆得隆咚!”,多欢快呀!
  货郎担曾经是一道乡间风景:手摇货郎鼓的汉子,宽厚有力的肩膀,一根宽阔的竹扁担,两只特制的大竹筐里是各式各样的小百货,糖是必然有的,做针线活用的针头线脑样样齐全,小孩读书用的铅笔橡皮练习本,也在太阳下闪着希望的光芒。
  随着时间的推移,交通发达了,小超市遍布城乡,货郎担已成遥远的风景。但货郎们“走遍千山万水,历经千辛万苦”的吃苦精神,却似一道独特的风景,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清晰、明朗起来。
  今天大过年的,听着这“鹅毛鸭毛甲鱼壳”的叫买声,自然想到的是回收旧货行业的艰辛与不易。一位老货郎人曾感慨万千地对前去采访他的记者说,挑货郎担是“讨饭行当”,过年时节,人家请菩萨,放炮仗,吃年夜饭,收鸡毛鸭毛甲鱼壳的人却还在异乡“捡破烂”,他说曾经有13个春节都不在家里过。因为春节前后杀鸡杀鸭的人家多,羽毛就多,价格便宜,收毛人怎么肯放过这种机会呢。他还说,走村过乡吃一顿饿一顿是常事;羽毛有臭气,火车汽车不能上,只好靠双脚走遍山山水水;冬天在雪地上走,脚是钻心地痛啊!
  写到这,又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挤火车的一幕。拥挤的火车停靠在萧山的长河车站(以前的普客慢车都会停靠这种小站),呼拉拉一下子挤上来很多戴草帽、手持扁旦的汉子。我以为出什么事了,待静下来看,他们并不是上车来滋事的,他们人手一条扁旦,扁担两头都绑着蛇皮袋,从他们的聊天中听出来了,他们是萧山人,他们此行是到上海松江一带去收“鹅毛鸭毛甲鱼壳”的。
  货郎们用艰辛和汗水,改变着自己的命运,也悄然改变着社会。我所知晓的典型地方当属萧山了。早年,萧山人不但做鸡毛鸭毛生意,还到外地走村串户卖萝卜干、冬芥菜,改革开放后又率先兴办乡镇企业。货郎的后代们继承了祖辈的吃苦精神,又吸收了创新创业精神,才让乡村面貌日新月异。每一次从杭州回老家,都要路过萧山农村,最早的棚户草舍,逐渐变成了楼房,后来把又散乱的楼房变为成行成列的别墅群。
  回味着“鹅毛鸭毛甲鱼壳”的叫买声,车不不知不觉驶入了单位。抬头望,雾霾已去,好个艳阳天!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(省良渚强制隔离戒毒所   裘学庆)


Produced By 大汉网络 大汉版通发布系统